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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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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主子, 沒事吧。”一看姚雪梅出了玉華宮,冷羽才略松了口氣,語氣擔憂道:“她們……”

雪梅打斷她的話,不語反問, “難不成你還擔心你家主子會被吃了不成?”眼神裏帶著一絲促狹的笑意。

果然, 聽到這句話,冷羽立刻噤聲, 又恢覆面無表情的神態, 一絲不茍的跟在姚雪梅後面當護衛,竟然主子還有心思來抓弄自己, 想必那蘇貴妃斷不敢拿自家主子如何。

姚雪梅無謂的笑了笑, 舉步便往戶部那裏走去,想著剛剛蘇綺羅那眼裏的一絲兇光, 她的心裏卻越覺得沈重,她剛剛如此表現,已等同於是同蘇貴妃為敵了, 雖然她無意同她作對,但現在看來,這些都是無可避免的。

想著朝堂上的恭親王是何等的威嚴,雖說不上是正派人物但為人卻是光明磊落的。先帝駕崩,國家紛亂,對於頻頻來襲的黃燕國來說,岌岌可危,那時新皇登基, 手中無任何的實權,而對於手握兵權、權傾朝野的恭親王來說,如若有一絲心存不軌的意圖,當皇帝易如反掌。

可恭親王不僅將兵權交了出來,還自願請命出征,這在當時轟動一時,明面上誰都沒有說什麽,但底下卻楞說恭親王真真是一個‘傻子’,放著唾手可得的皇位不要,還要把自己的兵權雙手奉上,這不是傻子是什麽。

但姚雪梅卻不以為然,恭親王已過中年,膝下卻只有蘇綺羅這一個女兒,自是非常疼惜,蘇綺羅想要摘星星或月亮,恭親王也總是會滿足她。這份父愛,讓她好生羨慕,而且他在如此時期卸下兵權,一來贏得皇上的謝恩,二來又能為自己的女兒得到皇上的恩寵,簡直一舉兩得。

不過……

姚雪梅美眸波光一閃,峨眉微蹙,似是有一事不明,按著恭親王的身份,蘇綺羅要當皇後是唾手可得,可為什麽會是封為貴妃呢,就算陳木滄那老匹夫現在權勢傾天,她要是沒記錯的話陳木滄那時也是剛上位不久,一點實權都沒有,頂多是有名無實的丞相。

“主子,怎麽了。”冷羽跟在後面,看著姚雪梅沈思的模樣,以為蘇貴妃出了什麽難題來為難主子。

聽到冷羽擔憂的聲音,姚雪梅醒神,揮掉腦海子的思緒,罷了,這些事與她無關,“沒事兒,走吧。”

夜,墨如濃霧,空氣中伴著一陣清涼的風,水清秋擡起清冷的丹鳳眼,順著窗外眺望遠方,直到不經意間的一瞥,那一襲如雪的衣裳印入眼簾,他清冷的朗目才微微起了漣漪。

果然,不過片刻,門口‘嘎吱~’一響,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,傳來姚雪梅那微輕的道歉聲音:“清秋,很失禮讓你一個人在此等我,想必你在這定是等了我很久吧?”

水清秋回身,看著眼前帶著一絲歉意的姚雪梅,久久出神。

那如雪般的容顏此刻帶了一陣紅暈,媚如花嬌的檀口微微開啟,想必是剛剛略趕路而帶來的急喘,看著這一面,水清秋扭頭,心裏不禁一陣焦躁,嘴上卻是毫不在意的道:“你也曉得你失禮了?明明約我來此的是你,如今遲了半刻時辰的也是你,雪弟,你說你該不該自罰三杯呢?”

說完水清秋從桌上新倒了個杯子,擡手朝姚雪梅的方向舉了舉,意思很明顯,就是要懲罰一下姚雪梅,這世間,能讓他水清秋等得人不多,更何況是從來只有讓別人等的水清秋。

“該,該。”雪梅苦笑,這酒怕是不喝也得喝了,她本來是想下朝後便往三鮮居來的,誰曉得若依這小妮子一直揪著自己不放,非得讓她來聽她彈琴。

想到這裏,雪梅的美眸浮起一抹笑意,這以後是萬萬不能再聽若依彈琴了,別人彈琴,猶如仙樂,而公主彈琴,卻是殺人魔音。

姚雪梅坐在水清秋的對面,擡手剛接過酒杯,卻不料碰到了水清秋的手指,那微涼且溫暖的感覺自手心一流,她忙倏地將手收了回來,耳根子也微微一紅。

“……你”頓時一抹香甜的酒香伴著佳肴從鼻翼傳開,水清秋一楞,似是未曾料到姚雪梅會中途把手縮回去,而他自也以為她會接就把手中的杯子遞了上去,卻撲了個空,一杯酒就這樣撒了一盤菜。

“對不住,我又失禮了,還望清秋不要介意。”姚雪梅一邊說著,一邊拿起手帕剛要擦拭那被酒撒了的桌子,卻不料水清秋搶了過去。

“還是我來吧,免得某人等下不只是把酒撒入菜肴,而是手軟把菜給砸地上了,那我就真的只能喝空氣了。”說著,水清秋拿起手帕就要動手擦桌子,可剛要碰上的時候他卻又改變了主意,心裏只覺得舍不得。

“呵……”聽那調侃自己手不能提的水清秋,雪梅嘴角不禁一揚,“清秋,你也太瞧不起雪弟了,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,莫說搽桌子了,這要我下廚也是可以的。”

“你會下廚?”水清秋一怔,擡眸狐疑看了她一眼,緊接著開口要求道:“那你何時為我親自下個廚?”

說完這話的時候,水清秋也是楞了,他實在想不到自己會要求‘他’來做菜給自己吃,本是下意識的想著,自己做菜下飯是隱身山林,做這些無可厚非,可卻料不到這麽個如雪般的人兒也會,而且是男子,聽起來不可思議。

“我……”姚雪梅剛要開口說是玩笑話的,可看著水清秋那一雙清冷卻是期盼的模樣,話一止,只能轉移話題道:“這事來日方長,日後再說,不急,水兄,這酒快撒到你了。”

姚雪梅輕微避開他的對視,心裏竟有一絲的心虛和尷尬,她剛剛說這些,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,真要她下廚……她怕也只會拒絕,到時又要跟他解釋緣由,而這緣由她是怎麽也不想開口的。

水清秋丹鳳眼一黯,清澈的朗目閃過失落,心底似乎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覺,雪弟似乎在拒絕著自己,而且語氣裏又伴著一股疏離,姚雪梅後面說什麽他沒在意,手臂微擡,這次是水清秋直接將袖口抵在了桌面上那向桌下滑的酒。

“……”美眸微睜,姚雪梅不可置信的看了水清秋一眼,她哪裏不知道,就算水清秋並無嚴重的潔癖,但對於自己的衣裳,一向是簡潔幹凈的。

看著一臉不明,非常苦惱的水清秋,姚雪梅心下不禁漏了一拍,美眸一垂,眼裏閃過慌亂,這……這不可能。

……她,她現在可是男兒身。

“水兄。”姚雪梅掩在桌子下的玉手緊緊的攥緊著衣角,聲音竭力的控制著情緒,不讓它有一絲的顫抖之意。

“怎麽?雪弟有事但說無妨。”聽到姚雪梅在叫自己,水清秋忽略掉剛剛那不舒服的感覺,擡眸看了看她。

“水兄,此刻夜已深,我府上還有些事未解決而趕著要處理,看來今夜是不能飲酒暢談了。來日,吳雪定當向你賠個不是,不過這酒,吳雪定是要酌飲幾杯,向水兄賠個不是。”語畢,姚雪梅接過酒杯,抱歉的朝他拱手作揖,連連灌了自己好幾杯才轉身離去。

水清秋楞神的看著姚雪梅消失的背影以及掩上的房門,雋秀的眉目此刻冰冷清涼,嘴上不禁暗嘲:“好,好你個吳雪,當真是好!我不求你對朋友要成心對待,亦不責怪你的隱瞞,但你如今用此種陌生人的方法對我,連給我一句話別的機會也沒有,這種逃避,是要同我斷絕往來嗎?”

“嘭~”一聲悶響,手中的杯子頓時裂開,卻是水清秋用內功氣憤至極的做法,在揉搓間,只留下一種白色的粉末。

“小二,買單。”水清秋對著門外輕喊了一聲,從懷裏掏出銀兩放在銀兩,瞥到一旁姚雪梅那剛剛要拿來的擦拭桌子的絲帕,揮了衣袖便擡步走人,眼不見為凈。

“客官,您慢走。”店小二樂呵呵的打著招呼,瞧見水清秋出了門才上前收拾,收了銀子,看著未動分毫的佳肴,店小二只覺得可惜,轉眼又覺得,那既然他們不吃的話,我吃不也是可以的嗎?反正都是結了帳的。

當下店小二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,吃起了佳肴,要知道,這可是三鮮居最貴的菜,浪費了多可惜,而他們這些店小二,平時又哪裏吃的起,當下,便大口的吃菜大口的喝酒。

“嗝~嗝~”店小二剛吃飽喝足想歇會而再收拾,愜意的坐在椅子上,眼尖的看到了桌旁那絲帕,想著這絲帕定是剛剛那客官掉下的,手撫了那絲帕,軟軟的觸感,再看這樣色,一定是最好的,微微攤開,一朵梅花繡圖展現在眼前,精致的很。

“算了,還是不拿來擦嘴了,還是送給小泥好了。”店小二剛想揣進兜裏,身後的門卻‘轟’的打開,正是那去而覆返的水清秋,水清秋黑著臉,看到那絲帕在店小二手裏攥著,冷聲道:“我的絲帕掉在了這裏。”

“啊,客、客官,這這我剛想看下是哪間衣坊做出來的染料,質地如此之好,您,您就回來了。”店小二苦著一張臉,連忙遞上:“竟然您回來了,那、那這絲帕原物奉還。”

冷哼一聲,水清秋一把將店小二的絲帕搶了回來,摔袖而去,也不計較店小二那占為己有的行為,此刻,哪裏是計不計較的問題,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走了半路又折了回來,不就是一條絲帕嗎?想必那個人也不會在意。

“好險,好險。”看著離去的客官,再確定客官不會去而覆返的情況下,店小二抹了抹汗,虛脫的坐回了椅子上,想著就為了一頓好吃的就如此的驚嚇到自己,再多來幾次,小命休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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